他都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该是谁的便是谁的。
可晋升之后,有些事情突然变得不同,似乎原来理所当然的事情,未必都是对的。
和尚傻、道士癫、晴山心太善、洛轻亭小家子气,游平没存在感——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阶层、有次序,假如瞎子迟早都会是七司的二把手,为何不将这框架主动确立下来?
当然,步安也不至于直不愣登地把张瞎子叫到跟前,说以后咱们七司的第二把交椅就归你了。
人心最为微妙,俘获人心的常常是些外人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步安从杭州回来,只给瞎子带了些绸缎,名义上又是送给张李氏和两个小丫头的。因此瞎子会觉得步爷是对自己格外看重,别人会觉得步爷这是瞧李氏母女可怜。
如此条理清晰目的明确、手段柔软不着痕迹,换做以前的步安,恐怕绞尽脑汁也做不到,现在却信手拈来,根本不费心思。这种变化,连步安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只不过,这样一来,少了些跌跌撞撞的乐趣,也仿佛应验了他在富春江畔对舍难和尚的那句忠告:人太聪明没朋友的。
一念及此,步安又反躬自省,劝自己不要以算计别人为乐,免得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寄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