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的他,谦卑而又恭谨,如同这世上所有的仆役,不再像是一个人,而是成为了一件工具、一样器物,供主人使用,且随时可以舍弃、替换,乃至于抹杀。
陈劭低低地“唔”了一声,将披衫向身上拢了拢。
那一刹儿,那一道孤峭身影立于案前,清润面庞被烛火映出轮廓,明明灭灭,似将融入夜色。
行苇以眼尾余光扫他,心底微哂,面上却无表情,将蝉翼笺平摊案上,执起墨锭研墨。
房间里响起细微的金石声,清冷而又寂寥,似一尾独舟,缓缓破开这浓墨般的夜。
这一夜,掬水轩的灯火整宿未熄,李府巡夜的婆子远远见了,也并不敢来打扰。
知府大人李珩早便交代下来,所有人不得扰了姑老爷的清静,违者重责,一干下人自无违逆。
陈劭的病,三日后便已痊愈,行动坐卧直与常人无异。
依他的本意,那些药便不必再吃了,因为吃也无用。
不过,李珩却怕他有个好歹,还是请那位名医开了单方,是一剂温补的汤药,每日吃上一碗,效用却是不凡,陈劭的面色一日比一日红润,倒是比在京城吃太医署的丸药更好些。
待他的病情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