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飞石今年十八岁。
他再是年少早慧,少年人独有的踌躇满志、得意轻狂,仍旧会一点点地蚕食他。
皇帝没有道理的信任,父亲突如其来的看重,顺理成章接过了长兄的帅印,成为西北最说一不二的督帅,一而再,再而三的胜利,部卒的拥戴,老叔的畏惧,都在极短暂的时间里,冲击着衣飞石的理智。
他明知道自己应该更谨慎一些,藏在骨子里的骄傲与得意,还是如潮水般从他心尖席卷而去。
现在,他知道自己轻狂大意了,知道自己做错了。
“臣轻启边衅,罪当死。”
“臣谎报军情,罪当死。”
“臣私行战事,罪当死。”
“臣知罪。”
衣飞石额头触地。
倘若他不是衣家二子,背后没有西北军牵累,皇帝要赐死,他自知莽撞,绝不敢求饶。
可是,他并不止是一个将军。他身上牵扯的太多了。
很少为自己哀求的衣飞石顿了顿,艰难而温顺地向皇帝哀求:“求陛下饶臣一命。”
“错已铸成,杀臣一人无益于天下。”
“臣能将兵督战,臣还能替陛下效命。求陛下准臣戴罪立功,求陛下开恩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