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粒般的雪籽纷纷扬扬落下来,打在百叶窗上沙沙作响。
京城的雪是沙质的,难怪昔年谢安问家中子弟“白雪纷纷何所似”,胡儿曰“撒盐空中差可拟”,当然广为后世称赞的是谢道韫的“未若柳絮因风起”。
谢家是金陵望族,他们咏的雪是秦淮河畔朱雀桥边乌衣巷里温柔缠绵的雪,江南的雪是棉质的。
三奶奶坐在窗边做针线,不时抬起头来揉揉后颈,看着窗外雪景走会子神 ,针线活做久了伤眼睛伤脊椎,她不过二十出头,眼睛已有些晕花了。没办法,这府上人丁兴旺入不敷出,宗室排场却还要摆,他们三房是嫡次子,以后无爵可承,又有三个孩子要嫁娶,每月只靠着府上的月钱过活,一文钱都得掰成两份儿花。
思 及每日的琐碎鸡毛,三奶奶轻叹了口气,只是看着炕上三个一处玩闹的娇儿,又由衷欣慰,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丫鬟芙蕖支起门帘来,迎进一身风雪的男主子,瑞三爷掸着雪珠子走到碳盆边上去烤火,嘴里骂着瘟天不让人出门,这大风大雪的,他找兄弟们喝口酒都要早早回来,防着天晚了路不好走。
待得身上烤暖了些,瑞三爷才去炕上抱孩子们,三房三个孩子皆是正妻所出,嫡长子宇文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