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蓠却始终没能入睡,辗转反侧了良久,听得落葵低微而均匀的呼吸,直到她已经沉沉睡去。他竟翻身坐了起来,蹑手蹑脚的坐到床沿儿,幽幽叹息,离扬州进一步,便离落葵远一步,伤愈那日,便是离别。
江蓠心间蓦然一痛,旋即却又牵起唇角自嘲的一笑,离别又如何,只要自己想见,谁又能拦得住。
————————————
晨光渐起,给暗沉沉的天镶了一道微亮的边儿,寒冷料峭的阳光轻缓的洒向扬州城。
扬州城的运河码头处,一艘艘货船首尾相接,随波微漾,这些船吃水极深,显然装载了极重的货物。
这扬州城中,最挣钱的买卖是盐业,最值钱的物件儿是盐包,这些船上装载的便是这些价值不菲之物。
码头上人声嘈杂,今日是城中最大的盐商端木商行卸货的日子,槽帮的手下倾巢而出,一部分在船上卸货,一部分佝偻着身子,在肩上摞起一个个麻布盐包,向商行的马车扛去,而余下几个在槽帮中有些地位的,则在寒风中抄手而立。
不远处立着个锦衣男子,岁数并不十分大,但下颌却蓄着长髯,那长髯乌黑发亮,保养的极好,在风中微微摇曳起伏,他身侧立着个管家模样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