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难眠,落葵睡眠浅,心中若是有事,便更是辗转难眠,只在鸡鸣时分打了个盹。不久便天光初亮,暖阳流转过浓荫,缓缓挪到半开的长窗下,微风送入浓香,晨起栀子花初绽,嵌在浓翠的碧叶间,温润如玉。
此时临近大暑,正是一年间最热的时候,落葵换了新制的月白色素纱衣,下头着浅碧色莲纹吴罗裙,腰系薄锦如意绦。坐在窗下的妆台前,光洁的菱花镜中映出素白的脸,眉眼朦胧,眼下一道浅青。
落葵幽幽叹了口气,但凡夜间没睡好,次日都会顶着微肿泛青眼,她捏着一枚螺黛蘸了清水,对着铜镜画了一道水弯眉,这眉清若碧水,绵长荡漾,十分娟好淡然,是她素日里最喜的。
画左眉时她的手微微一顿,隐约记得幼时京墨说过,并不喜这水弯眉,说是寡淡无趣,说他最喜的是秋娘眉,风流清韵妍笑还初。
落葵愣了个神儿,随即拧了把温热的巾子,正欲擦掉右眉重新画,转眸却又失笑,几时动了以色讨好的心思,竟不似往常的自己了,她有些气闷,抬手将巾子扔回水盆,水溅了一地,浅淡水痕似繁花枝丫,仔细端详镜中的水弯双眉,这才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玉梳上蘸了桂花油,从头顶缓缓落到发梢,落葵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