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病而郁每日喘息偷生。
他自小善解人意,懂理明事,于父母面前往往强作温颜,不露半分倦疲厌色,然而如此活过一十七载,缠绵病榻,不知下日,此间苦痛挣扎,又岂是常人所能忍?他既在人前强作无畏,那么人后之痛更将深不可解。
是值为夏,斜阳晚照,轻卷残云。
那一路的回途乐正无殇整整昏迷过一十八次,最长的一次,半月方醒,醒来只觉得天地昏然,寥无所感,便如他挣扎走过的十余载。
此生活成这样,忧忧患患,生生死死,伤伤病病,又何止是一个难熬?
那日他借口闷热,下车舒气,渐行渐远。
独自一人在深林山野间徒步慢行,一慢走一面咳血一面笑,最终立在一处无人的溪涧前呆呆地看着,仿若已死。
他不知此生何谓,亦不知自己还撑得几时。静静地看了溪涧半晌,不由得苦笑出声……此生究竟还能有何念想?
轻微的破水声自脚边传来,乐正无声回神来的那瞬,便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孩子拖着一条大蟒的尸体从溪涧中爬了出来。
那是他第一次遇见申屠流阐。
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皮肤黝黑,大眼如铃,全身上下伤痕遍布残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