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跟着她上到长廊,看见她把手搭在椅背上,身形微转,目光掠过洛水,投在高高的宫墙之上,天光未明时,那里黑沉沉的,如巨兽蹲据,天光渐亮时,城墙上的旗帜才鲜明起来,虽是改换了大周的旗帜,然而粗看之下与大唐却依旧无甚分别,至多是换了颜色和名目,建制沿革,到底还是承自大唐。
正如她,看似呼风唤雨,说到底,却也不过是一个倔强的母亲——这样一想,婉儿竟觉得她比往常看起来要亲切了几分,忙忙收束心神,忘掉了这危险的想法,果然已见她转了头,如平常那般看似和蔼实则威严地看向自己:“这些年,你年年都向长乐公主第送年礼?”
婉儿头与手都低得恰到好处:“妾亦按时节向宗室诸王、诸公主和庐陵王妃送节礼。”
她笑:“可你不曾向旦儿送礼。”
婉儿不紧不慢地道:“陛下明旨不许皇嗣结交外臣。”听见她说“可你不是外臣”时面色亦无变化:“妾虽是内官,却跟随陛下出入外朝、草制拟令,无外臣之名,却有外臣之实,故陛下不许皇嗣结交外臣,妾亦不敢与皇嗣结交。”
她许久都没有说话。
婉儿知道她在打量自己。跟了她这么些年,婉儿已不似最初时候那么战战兢兢,也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