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有间‘大雅斋’,是朱师父以往读书会友的书斋,告归那年连同斋里的两大架子书都留给了公子,眼下匆忙来京一时无处落脚,这两日便歇在了那里。公子虽吩咐贵喜打扫了西苑儿的厢房,可知道朱师父大体不肯住到我们府上来就也没有勉强,看天色已晚,便驾车把他送回蕴墨斋歇脚。眼下已经过了酉时三刻,白日里热闹非凡的琉璃厂彻底沉睡下来,只听得几声高墙里的犬吠和夜巡的兵勇敲打铜锣的声响。
公子挑起马车帘子,“听清了是琉璃厂?”
我“嗯”了声,顺着公子的目光看出去,“说是南街的一间破庙里,我本想问清楚的,可还没说上两句就来了个恶棍,把碎银子也给抢了去,一准就是那个人贩子。”公子挨家看着街边店面上的牌匾,“上回来买松烟古墨可曾留意过附近有破庙?”我摇了摇头,“都是挑光鲜的门面儿进去,店铺老板知道是您给订的货,早早得就预备妥了,每回都是付了银子就走。”
贵喜长“啾”了声,渐渐停下马车,隔着帘子道:“爷,就要宵禁了,咱先回府吧。”公子拉开马车帘子,“掉头。”贵喜应了声“嗻”,跳下马车座牵着马缰绳掉转方向,公子坐回到位子上,“我明日要随徐大人去阁子里修书,你跟安总管告声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