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退堂,对我而言相当于下班时间到。
我是第一个退出来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心口有点压着的感觉,不舒服,比那天在停尸房里看到那些死尸更加难受的感觉,活像是在自己吃了一半的饭碗里吃到半只死苍蝇,还有那那只呢。
“在想什么。”许箬荇走到我身旁,问我。
“没有什么。”我低着头道,“表哥,我们一起回去。”
“嗯。”他轻轻应道,“心里头不舒服?”
“你看出来了。”
“姨丈从你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给你灌输那些金人荼毒中原的恶行,那些小孩子听不懂的东西,他也囫囵吞枣地让你背,我记得你才这么一丁点儿个头的时候,就会背诵岳武穆的满江红。”他用手比了一比,大概是三四岁孩子的身量。
“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我低喃着,满江红的诗词,我能记住的似乎只有这一句了。
“所以你一听到莫大人说到死的是金人,太爷又是那样的态度,心里头多少会有点不舒服是自然的。”他悠悠然地看着远处,“我们回去吧。”
“表哥。”
“怎么。”
“如果死的真是金人,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