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到晚的我呀——
老想着白色、白色的长——袜。”
学徒不敢想像,这些下流小调她是从哪里学来的,自己在这样年纪时,连“长——袜”什么样都不知道。听着荒诞的歌曲,他渐渐感到眼皮沉重,儿童尖锐的嗓音,变得缥缈起来:
“……蒲公英,飘啊飘;
小男孩,快睡觉;
收苞谷,打猪草;
七月天,要起早……”
杰罗姆枕着母亲丰腴的手臂,奶水甜甜地腻着他,滋润他,摇动他。绵延的荒地被一把野火点燃,蒲公英死了,冒出一片苦麦的海洋,这海洋由绿变黄,麦浪把他抛起又丢下。欢叫,四面传来鸣虫的欢叫。他被一口温热的乳汁呛醒,抬头看到蒂芬尼干枯的脸。
杰罗姆缓慢地睁开眼睛。
入秋以来,梦境变得和缓许多,不再有血淋淋的意象,或者高空坠落之类的情形。相反的,他开始梦到故乡的麦田,儿时的场景;当然,总少不了蒂芬尼的影子,在每一个梦的角落闪现,被嫁接到任何陌生或熟悉的形象之上。他不再感到焦躁不安,但总像失去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心被撕扯的生疼。
学徒取出一个小瓶子,铅灰色液体浓浓地盘踞其中,水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