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的?”
那小厮二目斜斜半睁半挑,歪头含笑道:“哟,是曾掌爷回来了?掌爷辛苦呢。”
曾仕权连遭败挫,又忧心督公怪责,一宿满折腾到现在连觉也没睡,听他这般不紧不慢阴阳怪气,火登时撞了上来,抢前两步劈手就是一个耳刮子,骂道:“我他妈问你呢!”
那小厮身子打了两个转儿,扶住了车这才不致跌倒,眼中一时冤喷怒射。曾仕权还没见过厂里有谁敢用这种眼神来瞅自己,挥手上去正要再打,却见那小厮一滴溜身儿扑在车辕上喊道:“祖宗爷!祖宗爷救我!”
曾仕权手僵在半空,厂里被人唤作祖宗的,除了程连安,也再没别人了,莫非是他来了?然而听车中并无回应动静,两步上前撩起车帘——里头一股子暖融香气打脸——就见个小人儿背靠扇六折孔雀斗尾洒金小屏风,手搭胯骨歪在一圈毛泽生亮的豹皮窝里,身上是内监服色,衣下摆、深蓝色襟子和白领口上闪着走水缎光,脚边一左一右,还偏腿拧身委坐着两个雪衣白袜的小厮给他把按着胫骨。曾仕权瞧脸面都不认识,心里画魂儿,怔住不语。
听到声音,那小太监饧饧懒懒地略睁开了些眉眼,细皮嫩肉的小脸上作出一副似困似烦的表情,道:“你们两个,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