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不敢出声,只在嗓子眼儿里呜嘟着,默默地揉抹眼窝。
郭书荣华摆手将程连安挥退下楼,一时船室中除了静躺在榻的常思豪,就剩下他们两个。
壁上小灯“吡吡”地爆了两下烛花,涛声似乎变响了许多。船体摇摆的力量顺脊椎传上来,令曾仕权觉得自己的脑袋像向日葵的花盘,入夜后找不见太阳,小风一刮便六神无主。
良久,一声叹息似有似无传入耳内,轻得像窗缝里透来的风声。
这让他感觉到了某种松动,慌忙止住了悲咽,解下腰牌放到案上,拿袖子抹着泪道:“督公,您什么也不用说,小权这心里什么也都知道。这三役长的厂牌,小权是一定要交出来的,只是求您一件事:求您念在过去的份儿上,别赶我走,把我留在您身边儿,伺候您,不管是梳头还是刷马桶,是炒菜还是倒痰盂儿,只要您别嫌我老,别嫌我废物,就成。呜……呜……”身子一塌,脖一拧,整个人歪喇喇堆在那里,眼含热泪,活像个唱“小上坟”的寡妇。
“你赶紧把这套收起来!”郭书荣华道,“别以为我念旧,老是可怜厂里面只剩下你们四个!你看看吕凉,再看看慨生!哪个不比你省心?更不用说你们曹老大了!你想想这几年除了吃喝玩乐,你还干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