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挤出脆脆的茬声。那云仿佛也流血了,不见了悠闲与飘逸,在苍白中蜷曲、抽痛、滴沥着,像濒死的水母,融化了皮囊,只剩一派腥腥的粘腻,被月色调稀。
望着这景色,他的目光变得极其悠远。过了很久,和缓地道:“你不觉得,那孩子像一个人么?”
曾仕权恍惚了一下:“您是说,陈星?”
郭书荣华语气缓慢沉旷,如岁月的旁白:“当初……他领导鬼派群英与我争衡,着实斗得精彩。可惜,那样一个收不服、拿不下、拢不住的人,偌大东厂、许多年来,也只是出那么一个。——仕权,你把自己格局定得太小了,看见比自己好的,总想往下踩,这对,也不对。斗争培养人才,你却不懂得把自己的嫉妒转化成向上的动力——这些年来,我的对手只有自己,而我对自己却太熟悉,早晚会变得麻木沉沦,东厂也会失去生机。它和衰老一样,是一种浅移默化的侵蚀,如果我们不能时时自省,时时警惕,那么等待咱们的,便只有灭亡一途,没有退路,毫无余地。”
曾仕权仰起脸来:“……督公,小权实不明白,难道为了这样一种刺激,要咱们把命都押进去?哪怕有一天,咱们被别人打倒,哪怕有一日,被人家踩在脚底?”
郭书荣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