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
像是突然亮见一盏灯,不是点燃,而是破门而入般亮彻脑海。
四周是一片酥油灯烘起的奶香。
香味是一种尘土,只是极细极细,如同液体,却没有了重量,从火苗的尖端直线流起来,像风吹着彩带,任意飘忽,飘到屋顶,就涂黑了梁,吸入鼻内,就染脏了肺。
她不厌这肮脏,也不爱这香味,只静静地感受着,任这味道进出来去,有了味道才有了肺、有了鼻。
她眨了眨眼睛,眼球冰凉,酸酸的,涩涩的,又闭上。耳朵里是乌乌的风声,风声是黑的。
未醒时的黑是甜的,醒来后味道就没了,只留下甜的余味。有时她觉得,又好像从未有过余味,也未有过黑,只是因向往,把那不为神识所知的部分赋予了黑、点上了甜味。
寂静黑甜,寂静是美。
佛爱这寂静,她也爱这寂静。
她不是闭着眼睛,也不是不睁开。想闭上是着落,不睁开也是一种着落。心无所住,就是这一片寂静,没有了眼皮,于是没有了自己。
她观赏着眼中的黑。这是常人的黑。人因有这一双眼睛,里面灌足了混浊的水,所以看不到世界的本来面目。正如海掬一捧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