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殷国去的时候起,怕是这辈子都没打算再和家人在一起了。当初她一个义无反顾愿追随秋珂而去的人,活到了今日,夫人觉得是因为什么?”
说完这些,黎焕放下半盏凉了茶,起身离去。
刚走到厅门口,身后秋夫人的声音冷不防传来,戚戚怆然,道:“我起初是恨,恨我儿不争气,恨她把我儿引入歧途,更恨那些算计我儿性命之人。可我儿走了,那些高高在上之人我无可奈何,我唯一真正能恨的,就只有她。可是,恨来恨去,到最后,我竟也不知道我在恨些什么了。”
这些憋在心里头的话,秋夫人不知该对何人说,也从来没有机会说出口。
她以为说出口会很艰难,可实际上,真当吐出来时,勒紧的心却突然得以喘了一口气。
秋夫人道:“我无能劝我儿迷途知返,我无能和丈夫一起承受苦役重担,他们离我而去时我甚至无能为他们准备一副棺材。我决心好好恨一个人,今生今世绝不原谅她,可最后……我却也没力气恨了。”
秋夫人无力道:“非要说恨的话,我最恨的还是我自己吧。日复一日,我竟想着,要放过我自己,要放过她。”
黎焕走了。
留下秋夫人一个人怔忪出神。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