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忝居着长史的位置日日去给他请安聆听他的教诲?
这段关系已经维持不下去了。
宇文泰端坐在缓缓前行的马车里,沉默得如同一尊石像。他低头呆呆地看着自己刚才伸出去的那只手,宽大的手心里空空如也。
他没有他的阿盈了。
他原以为,时局如棋盘棋子,而他是那个在棋盘上冲杀的棋手,运筹帷幄,进退自如。此刻他才明白,他亦是身在这棋局之中的一颗棋子,命运才是那只操纵棋子的手。这棋局中只有胜负,为了一直赢下去,他只能做最残酷的选择。
宇文泰觉得心酸,她曾为他舍生忘死,她曾对他寄托了希望。他却终将她彻底地辜负。
他竟然将她彻底地辜负!
在这夜的梦里,红衣的少女在石榴树下缓慢而轻盈地起舞,乌黑的长发和火红的裙裾迎风飘扬。在舞中,如飞天。她两颊抹斜红,额间贴花黄,眼如启明星般闪亮,她对着他放任而深情地笑,心都给了他。
梦中那鲜红的石榴花大朵大朵地飘落在地,点在他的心尖上,像她的衣裙那样红得耀眼。
噬人心肺的感觉攫住他,湿滑蜿蜒,如一条条细小的蛇,紧紧地缠住他的身体,令他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