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就糊里糊涂地跟着师父出了门。
我们一路南行,出了村子,又跨过两座桥,穿越了一大片夜色中如鬼影一般的桑林,最后来到一处荒郊野外的废弃岸埠边。
我抬头望去,芦苇密布的河岸边,有一艘黑漆漆的乌篷船停泊,师父用手电照过去,船上斑斑驳驳,侧面还有青苔,看上去上了年头,船篷被厚厚的帘子挡着,没有一丝亮光,好似黑洞一般深不见底,感觉人一进去就会被彻底吞没。船头有一盏油灯,用四颗螺钉钉在船上。
光照下,一个佝偻的身影站了起来,嘴角有火星闪烁,烟雾缭绕,是个人。
那人转过身,只见他穿着一身破旧的蓝色麻布短外套,里面似乎还穿着棉马甲,但依旧有些单薄,身材消瘦,脸上布满了皱纹,十分干燥,乃至有些蜕皮,那是岁月留下的沧桑,眼睛也十分浑浊,带着少许疲惫和悲凉,仿佛背后有着无数故事,他脊背微驼难以挺直,使得整个人要矮上几分。
他眯了眯眼,适应了手电的光后,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说道:“吴老,人都到了吗?”他的语气平淡,一如静谧的河面。
“恩,人都到了。”干爷爷点头回应道。
我拉着师父的手,目光却始终不离开这个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