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一个衰弱的本城的小市民。他得了水肿病,浑身发肿,显然明后天就要死去。
他是不会妨碍他们谈话的。斯麦尔佳科夫看见了伊凡·费多罗维奇,不信任地咧嘴
笑笑,在最初的一刹那,似乎甚至露出了胆怯的神气。至少伊凡·费多罗维奇心里
是这样感觉的。但是这只是一刹那的工夫,相反地,在其余的时间里,斯麦尔佳科
夫那种镇静的态度几乎使他十分吃惊。第一眼看见他,伊凡·费多罗维奇就无疑相
信他的确是病得很重的:他十分衰弱,说话迟缓,似乎转动舌头都很困难;他的脸
色也焦黄精瘦,在二十分钟的会晤时间内,他一直在抱怨头痛,四肢酸疼。他的太
监似的干瘪的脸似乎变得那么小了,鬓发蓬乱,原来额头的卷发只剩了细细的一绺
在那里翘着。但是那只眯缝的、似乎有所暗示的左眼,显出他依然还是以前的那个
斯麦尔佳科夫。伊凡·费多罗维奇立刻想起了“同聪明人谈谈是有好处的”那句话。
他坐在他的脚旁的凳子上。斯麦尔佳科夫在床上非常吃力地挪了挪身子,却沉默着,
并不首先开口,而且显得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