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两行浊泪淌下。
过了一会儿,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满是污泥的一只手,轻轻按在王时雨头顶,嗓音沧桑哽咽道:“世泽活着吧,活着。”
再没有教化,再没有书册,再没有人生和天下的道理,老人最后向挚爱弟子说的两个字,是“活着”。
王时雨的躁动稍稍平息了一些。
老人俯身对着许落拜了一拜,扭头再环视一眼远远近近所有围观的人群,他们曾经祈求他,曾经践踏他淡漠的,一句话没说,老人回身向着有燕军把守的一个侧面山口走去。
他穿过人群,踏上尖锐石子,被荆棘划破身体,却依然笔直向前。
“再往前,我们就开弓了。”守在山口的燕军张弓搭箭,威胁道。
老人仿若不觉,依然向前。
许落起身,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上前阻拦。
救不了的,这位曾经的大儒在几日之间经历了信念的背叛,家国的背叛,弟子的背叛,人性的背叛,自我的背叛,近七十年构建的理想国崩塌彻底他要么疯,要么死,否则只要他清醒着,就会比死更痛苦。
而今他先疯后醒,看见自己赤\裸脏污的身躯,就如同看见了这个已经被扒光的世道。
就算现在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