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到此为止,梦醒了,李斯睁开浑浊的眼睛,伴随着摇晃的车舆,他已经出了武关,抵达南阳。
李斯病了,毕竟是年近八旬的人,机关算尽耗费了他大量精力,当放下权力,放下尊严后,却好像整个人垮了一样。
又闭上眼,半梦半醒间,李斯再度见到了夫子,他依然那么瘦削,坐在兰陵学坛的大桑树下,闭目弹奏着赵地的曲风,唱着成相之歌。
李斯走了过去,跪坐在前,听了一曲后,打断道:
“弟子才学,成就更胜韩非,但夫子为何更喜爱韩非?”
“是因为他出身尊贵显赫,而我贫贱么?”
“是因为他讷于言而敏于行?写的文章有骨相,而我只有皮相?”
“不。”
荀子停下了琴,有些悲哀地看着李斯,这位弟子现在白发苍苍,眼中满是迷茫,不复告别入秦时的雄心壮志。
“韩非是一块石头,坚硬,沉重,默然。”
“他认准的事,不会回头,入水时,会掀起惊天大浪,叫人难以忘怀。”
“而你,李斯,好似一叶扁舟,行在海上,追波逐浪……”
他没有确定的方向,哪边风大,就顺着哪边走,一切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