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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董知瑜睡梦中听见一声压抑的咳嗽声,等到转醒,才回味过来那是身边的怀瑾。
十一月底玄武的夜晚,气温陡降,怀瑾许是先前弄湿了衣裳受了凉,到了半夜只觉喉间一阵干痒,努力忍住,咳嗽声还是溢了出来。
“怎么咳嗽了?”董知瑜转身去摸她的脸。
“把你吵醒了。”怀瑾刚说这么一句,又急急地咳嗽起来。
十七年前她逃到了这里,惊恐、饥饿、寒冷、悲恸……几乎这人世间所有的痛,都让一个九岁的女孩尝尽了,十七年后她回到这里,当年的仇家已成了阶下囚,等待她去了结。
沪都的冬比六百里外的玄武还要阴湿入骨,灰,四处是灰的颜色,灰的天,像在孕育一场初雪,灰的建筑,象征着西方的殖民统治,灰的鸽子,在广场上饥肠辘辘、四处觅食。
还有一袭灰衣倩影,修长而端秀,在这广场的熙攘中鹤立鸡群,而又茕茕孑立,不再着军装,摇身变作一个殷实人家的小姐,抑或自力更生的摩登女性,简洁的黑色皮靴,修长挺括的羊绒大衣,同样是灰色的羊绒帽子,简单别致。
她迈开长腿穿过人群,坐上黄包车,车夫载着她一路来到码头上一座废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