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不甘、惋惜,都凝聚在吊成“八”字的细眉上;千般留恋、万般不舍,都在她轻轻抚摸照片时无声流露,一览无遗地暴露在两位老人眼里。
“那好,你送他最后一程吧。”庄建国心软同意了。
小娴抱着遗像,慢慢走在前面。挑夫抬着衣冠棺材,紧紧相随。放炮的亲友叼着烟一路小跑,奔到出殡队伍前面去放炮,两条粗壮的一万响鞭炮铺在黄泥路边,夹道炸响,硬梆梆的鞭炮残端崩得花圈噼啪乱颤,连举花圈的男人都被炸得左右摇摆。队伍走一路,鞭炮放一路,噼里啪啦的没停过。
小娴捧着花圈,面不改色地走过鞭炮的火光。余热犹存的炮仗残端接二连三地命中她的裙子、肌肤和腿,崩在黑丝袜上的最多,接二连三地留下白色的火药印儿。她视若无睹,像不知道疼,依旧压住队伍的步伐,有条不紊地端庄慢行。
10分钟能走完的路,小娴愣是走了30分钟,刚好踩着吉时,在十点整落棺入墓。
挑夫穿了三根竹绳在棺材底下,一声齐喝,缓缓落棺入穴,然后抽走竹绳,走到一边擦汗歇息。管乐队上去干活,围住墓穴,开始齐奏。
挑夫和放炮的亲友聚团抽烟,眯眼眺望捧遗像的小娴,交头接耳:“她不怕鞭炮,踩着火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