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四,天气燠热潮湿,独州山峰顶烽燧上,几个轮值的新附军士兵一个比一个黑,俱光着膀子,不时用湿布擦汗,没口子抱怨。
“这天气,是不让人活了。”一个被晒成黑炭,浑身上下只有眼白是白色的黑瘦士兵叫苦不迭,“昨晚流了一夜的汗,压根没法睡啊!”
“就是就是。”另一个黑壮的士兵抬臂向同伙展示一道苍白的伤口,“本来流汗就粘,加上粘乎乎的海风一吹,简直跟躺在盐水里一样。俺这手臂前几日砍树时被硬枝划伤,被汗水一浸,俺的娘亲哎……”
“这烽燧没树荫没蔓藤,光秃秃被日头一天晒到晚,闷得像蒸笼,那有不热死人的。”第三个抱着素木枪的士兵使劲用范阳笠扇着,指望扇出点凉风,可惜吹来的全是热风。
士兵们一个接一个抱怨,最后看向领头的旗头。
旗头是个黑瘦汉子,颧骨突出,下巴一圈胡碴子,人虽瘦,手臂、指关节却粗大。此时他正调试手里一张步弓,随着他不断绞弦,原本“c”形的弓臂,慢慢反曲弯成“b”形。当弓刚弯到一个恰当弧度时,黑瘦汉子嘴角也弯成一个弧度——啪!弓弦突然断裂,弓臂弹起绷直,嗡嗡颤动不已。
黑瘦汉子笑容凝固,突然站起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