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最后一个离开了牢笼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
他穿着的衣服有些单薄,皮肤像是绷紧了的布匹,触目惊心地凸显出了肋骨和胸骨的轮廓,他将几个匪徒的厚重衣服缠绕在身上,以对抗冰冷的寒风,然后拄着断裂的短枪前进。
虽然受到了折磨,但是他们每日都有腐烂的食物可以吃,所以最大的问题是精神的麻木,肉体只是虚弱,因为不愿意吃,不肯吃的都已经死了,而就算肯吃,身子骨弱的也死了。
他攥着银子,右手抓紧干粮,一点一点啃着久违的白面馒头,他吃得很慢,感受到细腻的粮食在嘴巴里慢慢弥散开的醇厚味道,觉得曾经从自己的身上消失了的对于生的渴望重新回到这个衰朽的身子里。
麻木的眼睛亮了亮。
他想要回老家去。
他是没有了银子和商货,可是还有家,有家人,有白白胖胖的孙子,有眉头紧紧皱着的儿子,还有一个嘴里老是嘟嘟囔囔个不停的老妻。
自己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去,她该哭红眼了。
她自小时候就爱哭。
多久了?多久没有回去?
一个月,还是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