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邢沉默了很久,头枕着后墙闭上眼睛,干涩的唇微微抖着。
“就算只是粪坑挣扎的蟑螂,荒野里一条摇尾乞食的野狗,永远无法登上舞台的小人,我们也想把握自己的命运,哪怕到头来抓住的仅仅是一片衣角。”
唐岩看着沾着船老大血迹的毯子下面那本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邢的那些话……算是小人物对上位者的控诉吗?
或许就像他说的那样,只是挣扎。
他又看向船老大失去温度的尸体。
时间带来的成长会改变很多东西。
勇者最后成了恶龙。
圣僧最后成了魔僧。
起于草莽的仁义豪杰最后成了独断专行的暴君
这样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
但……谁来定义“恶”,谁来定义“魔”,谁来定义“残暴”?
谭真努力压抑心头愤怒,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望着老邢大声吼道:“那你就杀了他?杀了对你有宽恕之恩,知遇之恩,疼爱之恩的人?”
老邢张张嘴,看着轮椅旁边地上的54式手枪喃喃自语道:“房正荣答应我的……答应我会照顾船老大,让他能平静地走完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