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轩离开的时候,被抬着上车辇,经过白玉台阶,史道德还跪在那里。
还是中年,就已经两鬓斑白,阳光照下,好像两簇白雪,弯曲的背脊好像一架破败的桥,跟风华正茂的中年周瑾轩比起来,那真是天壤之别。
车辇停在史道德身边,周瑾轩被人扶着走下来。
“没有用的,你就是跪死在这里也没有用。”周瑾轩冷冷地说,“知错不改,倚老卖老,你以为卖惨就能博得同情?当今圣上可是明君。”
史道德缓缓抬起头来,周瑾轩很高,高到史道德仰视都看不清楚,“吴国公,你如今是权臣,不会明白我们这些老臣的危机的。可是有一天,你也会成为老臣,和我们一样,为了守住曾经的荣耀什么都不顾,甚至,跪在这里。明知是无用,也依旧跪在这里。”
周瑾轩神情一顿,“不会有那么一天,因为,我跟你不一样。”
“是么?”史道德发出沙哑的笑声来,“我只知道,权臣的结局都只有一个,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周瑾轩笑道:“你也许是对的,不过,你不能否认的是,凡事都有例外。”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史道德继续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