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重要的是，石勒、张宾二人的眼神都同样锐利，但裴该天然以为石勒是未必能够看穿自己的——终究武夫考虑的问题跟文士有所不同。但张宾就不然了，他谋夺天下的志向和能力远不如石勒，但论起阴谋诡计，实在石勒之上，而且本身就是读书人出身，天然有一种可以看穿所有读书人所想的自信心。裴该骨子里虽然并非这一世的读书人，也难免会被对方的自信给压过一头。</p>
——本来人和人之间相处，气焰消长就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p>
因此双方见礼的时候，裴该就自然而然地把腰弯得比张宾略低一些——虽然张宾个头儿比他要矮——并且说您太客气了，您年岁大，不必要一口一个“先生”来称呼我。</p>
张宾笑道：“既如此，我托个大，也唤卿‘裴郎’如何？”</p>
裴该才一点头，就见张宾略微收敛了一些笑容，低声说道：“裴郎，明公此前许卿‘君子营’副督，此事恐难协也。”</p>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裴该的表情。在张宾认为，倘若裴该是真心降顺石勒，想要辅佐石勒做出一番大事业来——就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