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啦,裴该并不这么看,事实上对他名义上的老爹裴頠,亦难免腹诽。终究时论品评人物,主要看家世,继而看风仪,第三看学问,至于是否真能任事,基本上不在考量范围之内。要不然怎么就连垃圾王夷甫,都能被哄抬得很高呢?即便王导、王敦,也并非真正定国安邦之才,则与他们齐名的裴頠、裴邈、裴遐,乃至裴邵,又能强到哪儿去啊?
裴嶷则不同,他对于那几位同宗兄弟,向来是敬佩的——主要他久在辽东,对兄弟们中年以后的才情、能力、秉性,其实并不怎么了解——因此才对裴粹说,老裴家咱们这一辈儿的才杰之士,全都死得差不多啦,裴宪还被逼无奈从了羯奴,如今能够提得起来的,只有你我二人。即便是滥竽充数吧,倘若我兄弟再不相佐文约,他的事业又怎么可能稳固,我裴氏又怎么可能重光哪?
终究文约还年轻,别看如今贵为朝廷执政,留台关中,这大厦搭建困难,一旦稍有疏失,垮塌起来却很迅速啊,我等又岂能不常留左右,为他保驾护航呢?
裴粹听了这话,心情虽感沉重,但辞官的念头却无形中淡了一些。他沉吟少顷,突然问裴嶷:“听闻宏德叔父见在闻喜,执掌族内之事,未知可能召来用否?”
裴嶷面色略略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