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儿把那卷纸给扔了。他瞪大双眼,低头瞧瞧文卷,又再抬头注视裴嶷,愕然良久,这才神 情紧张地问道:“此……纯属文冀之妄测吧?难免有深文周纳之嫌……”
裴嶷反问道:“是否弟之妄测,阿兄自知。且文约即无此心……难道,此心便不能有么?”
他见裴粹的神 情仍然仓惶、狼狈,不能遽作反应,便又补充道:“阿兄与文约相处时日尚浅,不似愚弟,从之于徐方,复北伐、西征,直至长安,内定雍、秦而外逐胡寇。亲眷间私谈之际,文约于天家,每出不敬之语——称宣皇帝之智,而以为不若诸葛;云文皇帝之才,而不讳曹髦之事;道武皇帝之功,而恨其封建诸侯。且即文约不言,天下丧乱,乱在惠皇帝无能,而诸藩阋墙,即昔汉、魏之德衰,不若司马家之甚也。有识之士,无不明此,难道阿兄独独不悟么?”
裴粹摇头道:“文约即有不恭之语,我亦未尝听闻。唯观其志向,在于恢复社稷;察其为人,谦恭温厚,无专断之意,则即便有怨怼于天家,亦未必别生异心也。且今天子唯垂拱而已,荀氏虽欲揽政,尚且不见跋扈,执臣道而无身危之虞,谋非份反恐身名俱裂,又何必要行此下策啊?”
裴嶷劝说道:“阿兄,若无其势而妄行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