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且思 ,倘若天下有变,即便三岁顽童亦知趁敌疲弱,又何待其言啊?则如两军相峙,我自不动,而待敌自退——敌若不退又如何?天下若无变又如何?是故孙子云:‘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所指虽异,其理相同。且若云天下有变,则臣此前所言,便是其变——裴该不遑东出,而祖逖病重,不能理事。眼前良机若不把握,又何言日后之变呢?”
再对张宾说:“太傅所言,全出臆测。难道公会断人生死么,知道祖逖何时身故?人固有一死,若其久寿,又如何?即在目前,若其病瘳,我恐无隙可趁,谁云久病则必死?至于裴该谋篡……呵呵,昔日曹操十分天下有其七,而不敢篡,要待传子,而自做周文。今裴某不过而立,难道公又能断其何日生死,传位于其子不成么?
“设或祖逖不死,裴该不篡,则是天下无变,张公的谋划,尽付流水。则晋愈强而我愈弱,到时候即便尚有雄心,恐怕亦不得不效刘禅之所为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程遐出声训斥道:“中书令慎言,不当如此作比。”
张敬赶紧向石勒谢罪:“臣唯恐太傅之谋,有负陛下之望,一时焦虑失言,还望陛下深恩厚德,细过不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