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施礼道:“臣一时感怀有伤,意懒心灰,却累母后和皇帝陛下忧虑,实在有罪。”
皇太后嘴角颤抖片刻,摆摆手示意沈哲子入席,凝望着他温声说道:“维周你虽然年少,但所经事比我这个长辈还要频繁厚重,自己又是动静得宜,自成格局,我反倒没有什么可教你。不过今次这一件事,你却是被网罗入局一时执迷啊!”
“当中内情,我也听你家娘子讲完,那个死掉的薛籍田是你师长门生,旧谊不浅,今次却为人构陷,难以自辩。这位薛籍田倒是一个义士,以死自明心迹,不让有心者再来攀咬污蔑维周,可称壮烈。维周你又素来重情,心有所感,意生肥遁,这也是人之常情。”
沈哲子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面对外间那些台臣,他可以从容应对、虚与委蛇,可是面对这个不能洞悉人心险恶的岳母,反而不好意思 再做更多言饰。
“可是维周你想过没有,人世多险恶,终究有些是你想避也避不开的。譬如今次,人坐庭中,祸从天降。这世上总有心思 晦暗之人,见不得旁人好,总是要无事生非来为难你。生在一个纷乱之世,与其一退再退,不如逆流而取啊!正如先帝当年,王门势大难遏又如何?还不是被先帝广结内外,一举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