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活自己,也曾负甲上阵,也曾苦役劳用。
似他这种说不清身世的杂种,在关中之地实在不乏,也是最凄惨的一群人,胡人不将他们视作同类,晋人也不亲昵他们。
虽然身世可称悲怆,但冯山也并没有闲情为此伤感,幼来耳闻目睹所见一切都告诉他,只要一身勇力不乏,便能活得下去。
像是此前他所追从的大王一夜之间不见踪迹,冯山也并未因此彷徨,伙同几名同伴很快便受一户坞壁招募,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乡勇头目。只要能得一口吃食,他才不管自己效力何人。
寒日朔风呜咽不止,冯山他们想要靠近禁沟戍城,只能在黎明前夕最黑暗这段时间。浑身裹满麻毡,麻毡外又涂抹上一层泥浆掩盖体味,如此才能避免被戍城内的凶犬察觉到。
趴在冷硬的地面上一路匍匐而进,有时候甚至要这样爬行数里之远,到了适合隐蔽的方位就手中木锄挖开一个坑洞,人钻进去后便伏倒不动。等到了白天,身上的泥浆也已经结成一层厚厚的冰霜,望去与平地无疑,这便算是完成了潜伏。
之后的整个白天,他们都要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阴窥戍城内一切的动向。一旦当中有了什么骚动而被察觉,即刻就是身死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