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乱,秩序无存,乡伦更是无从依附。胡卒凶恶,不惜人命,乡境各家各自维生,即便不以自家保全为大愿,也需要顾及家门之下诸多荫附乡徒性命。胡众酷烈相逼,为保全一地生民元气,偶或失节从贼,都是难免。情势虽是无奈,但劣迹也多是确凿……”
孟方听到这里,嘴角也是微微翕动,可见杨时这番话也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这里还没开口,旁侧一位家中老者已经颤声道:“郎君所言,实在道尽我乡徒苦楚。冠带门户若能得于从容,谁又肯卑事胡虏!王声久绝于关西,寒伧小民无有依仗,乡亲父老不能独仗志气活命……”
“前尘难做启齿,王道重播关西,于我等乡众而言也确是大幸,父老俱都殷望生入大治。但世道诚是艰深,人事也多有困难,王师一旦入于乡土,我等乡众愿望如何已是其次,唯王教法令才是乡序准绳。届时乡徒是贤是劣,是善是恶,全凭人言臧否,强势拣取,荣辱祸福不再由我。”
杨时今次走访乡境,孟家坞壁并非首站,一套说辞都已经讲熟:“王道久绝,东面典军者所谓沈大将军,本非中州旧户,于我等乡众而言自然也乏甚旧情关顾。我等纵有拳拳之念愿意襄助王事,然则功盛难免志骄,其人纵使不予乡众垂望可怜,也实在人之常情,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