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的胳膊紧紧地缠在一起。她一句话都没说,拉起我就跑——我眼前一黑,两脚发软,但是我知道,我必须咬牙,我必须跑,邓佳拉着我,我们是在跟“蝈蝈”逝去的生命赛跑!
我完全不知道邓佳拉着我跑了多远,穿过了多少道门,上了多少级台阶——她已经等不及使用电梯了。
我只知道,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很多年,我重复着同样的一个黑白梦境:
明亮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流泪的炽烈阳光下,白花花如同茫茫雪野一般的水泥操场,黑洞洞的,只有尽头那扇窗户透出一方亮光的走廊,数不清的门打开又合上,数不清的楼梯,转过一个弯,又是一个弯,我就在这样的迷宫中奔跑,我的双腿像是被泥泞粘在地上,我再也跑不动了……我的前方,有一只翅膀修长的白色大鸟,那只频频回首却义无反飞向远方的白色大鸟,那就是我亲爱的“蝈蝈”,而我无论如何,追不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