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把脸埋在她的头发里去,十分贪婪地想要把她身体里的甜蜜掠夺得丝毫不剩,她对他的蛮横一再妥协,除了妥协她能怎么办?把他推倒在地?还是用力咬下他的耳朵?她安静地任他把她摆弄成布娃娃,或是一只狗(与色情无关,与忠诚有关)。她安静得像夜晚。夜晚充满罪恶,又充满对罪恶的无比宽容。所以她本向就是矛盾体。
四月的时候,许子夏回来,说想看看院子里的花。苏九久热情地领他到院子里,欣赏她精心栽培的玫瑰,大朵大朵红艳艳地开在两边,中间留出一条石头小道。除了玫瑰,还种有一些白色蔷薇,小朵小朵地缀在院子的三面红墙上,外面的人只以为是粗俗的人家,里面的人却活在隽永的书画里。苏九久认真地教他区分玫瑰与蔷薇,说:“玫瑰更妖娆,蔷薇更委婉。”许子夏问:“有没有一种花,既妖娆又委婉?”苏九久想了想,说:“水仙吗?”许子夏摇摇头,似乎觉得不是。苏九久又说:“芍药?”许子夏说:“也不是。是雏菊才对。”苏九久想不明白,问:“它是吗?”许子夏反问:“它不是吗?”
他们望着彼此的眼睛,纠缠的便不再是问题本身那么简单。许子夏含着笑意,说:“嫂子,你又瘦了。”苏九久的确清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