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来报宝鋆求见,恭王犹豫了一下,思 衬着,要不要就说今儿身子不爽,已经歇下了?
凤翔胡同不是香山,恭王府不是碧云寺,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自己的动止,大约都在人家的监视之下那个朝阳门内大街的什么“轩军松江军团总粮台驻京城办事处”,应该就是某人的侦缉密探之巢穴吧?
台面上,自己已经“退归藩邸”,台底下,若依旧和朝臣交通频密,是很容易惹人猜疑的。
恭王曾经想过,干脆躲回香山去,但犹豫再三,还是留了下来。
皇帝侄子的病情,确实已经极其严重,宫里传出消息,太医曾经想在汤药中加入人参,但人参素来是“吊命”的东西,如果脉案之中出现人参,几乎就意味着皇上已到了弥留之际,“上头”怕引起人心动荡,谕示太医,剔除了这味药。
自己这个时候走掉,性质可不同于那天在内奏事处“我是来看脉案的,现在脉案看到了,我就该回府了”自己没差使,不当直,本来就该回府的;此时小皇帝正处在病危之中,自己却躲出城去,徜徉山水,逃避“侍疾”的义务,这不但叫“无人臣礼”,甚至可以被戴上“无人心”的帽子,太着痕迹了。
一旦天崩地坼,议立嗣皇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