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嗓门敞亮,底气足声音冲,绝不亚于从喇叭里喊出来的音量。
洪衍武一回头,他身后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胖大妈,脸上完全是一副捕获了猎物的神 情,正用代表正义的手臂指着他。她右臂上的红袖箍上,是三个亮白大字——检查员。
洪衍武正搞不清头绪,大妈接着又是一声斥责。“小伙子,你怎么跟这儿拉屎啊?”
就这一声儿,让洪衍武的额头当时就见了白毛汗。他一脸苦相,紧着分辨,“我……我……没有啊?”
“还说没有?都要脱裤子了你。”
“不是,我……我就是累了蹲会儿。”
“哪儿不好蹲?非找个这么个背人的地儿?候车室不能歇着去?嫌挤你去广场啊?那么大的地儿还容不下你了。”
这位较真的大妈是认准了洪衍武要干埋汰事儿了。一句一句步步紧逼,让他一下还真没了词。而且正因为他的百口莫辩,大妈反倒更认为自己火眼金睛了。
“行啦。你这号儿的我见多了。老塔儿(土语,指农民戏称)进城,身穿条绒,头戴毡帽,腰系麻绳,买瓶汽水,不知退瓶,看场球赛,不懂输赢,找不到厕所,你是旮旯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