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萧索,爷爷的长袍随风飞舞,大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山路崎岖坎坷,刚至半山,身旁攸然冒出两盏灯笼,没有一点先兆,也没有一丝动静,就那么硬生生的从虚空的夜色里冒了出来。一左一右,没有人提着,静静的悬在半空。呼啸的夜风,对灯笼没有任何影响,白纸糊的灯笼,白色的蜡烛,微微泛绿的烛苗,静静的悬着,不动不摇。甚至能听见一声烛火劈啪的爆声。
爷爷好似没有看见,淡然一笑,又信步向前走去。偶尔提一下被灌木挂住的长袍下摆。
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狐鸣,声音好像怕冷似的,在寒夜里变的越来越尖,越来越细。
两个鬼影突兀地在灯笼后凭空出现。先是一个模糊的轮廓,然后衣服、头、颈、四肢,慢慢的浮现。最后,五官也渐次清晰。好象无形中有人在虚无的夜色里,用笔在黝黑的山路上,凭空画了两个纸人出来。
两个鬼影伸胳膊蹬腿,好象刚刚睡醒。苍白的脸上抹着两块腮红,诡异无比。竟然真的是两个纸人。两个纸人”呵呵″的怪笑两声,伸手提起了白纸灯笼。
一截枯枝被风吹落,掉在爷爷头上。爷爷将右手的酒壶放在地上,伸手掸掉枯枝,提起酒壶,施施然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