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来天,张婶拿着几枚鸡蛋前来感谢爹的天麻,恰好爹娘都到山上药田里忙活,哥哥也到树林中温书去了,我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发呆,她也不在意,拉着我坐就在院子里说话。
说她当年嫁给张叔的时候聘礼就是一只下蛋的母鸡,所以她们家一直养鸡,现在拿来的鸡蛋也是自家的鸡生的;说以前这山上就她们家一家,后来我爹娘来了,这才有了伴,即使现在已经有十来户人,还是跟我家最亲;说她特别喜欢我娘,她是一个读书人家的大小姐,不像自己什么都不懂,走出去被人骗了也不知道,只能一辈子呆在这山里;说爹是个好人,对家人都很疼爱,不像张叔,生前就总是打骂自己,后来也死得早,留下她一个女人家辛苦带抚养儿子;说张雄大哥是个乖孩子,从来不会跟自己闹别扭,现在跟着爹上山,将来也好有点出息;她还说我是一个好女娃,要是可以给她当媳妇就好了……
她说话的时候手上还没闲着,很快晾晒在院子里的玉米就已经被剥好了大半,她的手指快速的摩擦着玉米棒,一粒粒金黄从她指尖迸发出来,煞是好看。
在完全手工化的这个时代,这些被历史遗落的农村妇女书写了多少壮丽的篇章,总是被那些所谓华丽的壮史给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