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祖母马氏年老多病,每月总要吃上几副草头方子。
四壁徒然的家中,总是飘着一股苦药气味,似有若无,却又挥之不去。
母亲是个不识字的妇道人家,靠着给人缝补浆洗赚钱来贴补家用。
桑绿枝还有个小她九岁的弟弟,先天就有些不足,长到七八岁,走路还不稳。
如果不是父亲走夜路摔坏了腿,桑绿枝或许不会嫁到卫家来。
她虽是苦出身,可父亲始终以读书人自居,把气节看得比性命重要,是绝不允许她给人做妾的。
在桑老爹眼中,妾是主人家豢养的玩物,尚且比不得丫鬟。
丫鬟出卖的是劳作,而妾牺牲的是色相。
桑绿枝没有多少学问,但她也识字,懂得礼义廉耻。
她自认还没堕落到甘心为妾的地步,可看着一家人贫病交加,实在活不下去,她总不能看着家人都饿死。
她的这个年纪做丫鬟已经嫌大了,没有哪家主人愿意买个十七岁的丫鬟,除非是为了通房。
既然如此,又和做妾有何分别?
更何况,通房丫头的价钱比妾低了好几成。
桑绿枝知道,她走了这条路,就等于自绝于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