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
穿着他那件旧外套,戴着类似驿站马车夫戴的制帽,驾着一辆由几匹拼
凑起来的杂色马拖拉的挡泥板补过的老爷马车,神色阴郁,断然地把车
驶到铺满砂砾的大门口。
同华尔华拉公爵小姐和那些男人告辞,谢梅花觉得不痛快。待了一天,
她也好,主人们也好,都觉得他们合不来,还不如不见面的好。只有安
娜一人觉得伤心。她知道,谢梅花一走,就再不会有人来触动那潜藏在她
心底、因这次见面而翻腾起来的感情。触动这种感情很痛苦,但她知道
这是她心灵中最美好的部分,它将很快在她的现实生活中泯灭。
谢梅花乘马车来到田野上,顿时感到神清气爽。她刚想问问仆人,他
们喜不喜欢伏伦斯基家,车夫菲利浦却出其不意地说:
“有钱人就是有钱人,但他们只给了我们三斗燕麦。天没亮就被马
吃得精光。三斗燕麦顶什么用?只能当顿点心吃。如今燕麦也不过四十
五戈比一斗。要是到我们家做客,要吃多少,就给多少。”
“他家老爷太小气,”帐房附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