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开始你到底在弹点什么东西?”
尖锐的指摘就像地雷,付晶不清楚他什么时候在听,什么时候不在听,这种反复无常的折磨教人如履薄冰。
而季吟的要求一向严格。因为他自己很聪明,便顺理成章地以为,他能做到的事,别人也该理所应当地做到同样的程度,所以他几乎不会耐下性子手把手地去教付晶。
学生时代的付晶脸皮薄,每次挨训,他脆弱的神经就会被滚烫的羞耻感猛烈地灼伤一遍。
他受不了被崇拜的人数落得一无是处。可另一方面,他又深知对方所说的话全部是正确的,而且不偏不倚地恰好踩在痛点上,无非是表达的方式太过直接,教人难以接受罢了。
比起被季吟批评,他更害怕得不到季吟的批评。那就说明他无药可救,别人连提点都懒得。
于是不知不觉间,他习惯于用另一个人手中的标尺来丈量自己,并以此为绝对。
自虐开始变得难以抗拒。演变到后来,但凡在练琴,只要季吟一开口说话,无论内容为何,付晶一定会神经质地说“对不起”。
这个习惯保持到多年以后,许多第一次见到他们的人,都会觉得付晶听话得不正常。
极其难得地,他会听到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