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梦就看到她十分费劲地杀入重围,消失在那一大帮女人里。
闪闪发亮的橱窗,照着无数相似的、浓妆艳抹的脸。尤应梦极力试图在这群人里寻找松虞的身影,视线却被这些贫民窟的女人所吸引。
她们正在旁若无人地装扮着自己:有的撅着身子,挤在化妆镜前描摹唇线;有的扬起脖子,拿着好几条裙子在身上比划。
突然之间,尤应梦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羡慕这些女人。尽管她们活在社会最底层,她们的妆容如此拙劣,却活得很自由。她们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原始的生命力。
过了一会儿,松虞终于费劲地从沙丁鱼罐头里挤了出来。
她的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一边气喘吁吁,一边将一只手背在身后,像变魔术一般,递给尤应梦一整包卸妆湿巾。
“你刚才大老远挤进去,就是为了这个?”对方迟疑地问。
松虞笑了笑:“我觉得你会需要。”
尤应梦慢慢地将纸巾接过来。
“你说得对。”她说,“我的确需要它。”
“——我早就想要把这愚蠢的妆容给卸掉了。”
抬手的姿势仍然是自然而妩媚的,但抹去妆容的动作,却罕见地粗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