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阳明亮而灼热,穿透密密匝匝的碧叶缝隙,笼的人周身暖意融融。二人挪到无人之处,轻声数语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杜衡便满意的点点头。疾步行到车边,杜衡冲着车内低声道:“主子,打听清楚了,他们一行共四百余人,是半年前离开雍州的,走时雍州已经十室九空,连树皮都被啃光了。他们也是可怜,这一路上走散的,饿死病死的,人牙子发卖的,到青州时已不足二百人了。”
言罢,杜衡微微垂首,同车夫一般在车旁束手而立,再无一丝多余之声传出了。
昏暗的车内隐约可见个人影儿,微微直起后背,身姿绰约而侧颜清绝,细腕一抬,掀开帘幕一角,眸光冷清的
透窗相望,深深望住聚拢在车前的人群,青州是这些人眼中的最后一丝生机,然而青州也并非是真的盛世,只不过被盛世掩盖了艰难。
扬眸凝望远处的高楼广厦,那楼是月前刚起的,琉璃顶子白玉阑干,盖的极阔气,建成之时曾大宴宾客,车中之人也跟着去吃了一回席。席间却吃得不甚安稳,那人边吃边想那句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不由的惦记起这楼盖得结不结实,几时会倒,生怕边吃边看楼塌了。
眼见这一行人一时间没了动静儿,瘦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