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带篷马车里送到西伯利亚去过一辈子,或者把我们遗忘在囚室里……”
他蓦地哭了起来,热泪滚滚,夺眶而出。他用自己的红绸手帕捂住眼睛,嚎啕大哭,抽抽嗒嗒地一连哭了五六分钟。我浑身都发紧了。这个人二十年来一直是我们的先知,我们的说教者、导师、长老,是一位在我们大家面前表现得那么崇高而庄严的库科利尼克,我们曾那么热诚地向他鞠躬致敬并引以为荣,——不料他现在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哭得就象一个等着老师取来树条把他抽打一顿的小顽童。我不禁觉得他非常可怜。他显然相信会被“带篷马车”运走,恰如他相信我就坐在他身边,这天早晨,就在此时此刻,他等候着马车的到来,而这一切全都是由于赫尔岑的著作和他自己的一首长诗!对日常生活的这种彻头彻尾的全然无知,既令人感动,也有点使人感到厌恶。’
末了他停止哭泣,从沙发上站起来,又开始在室内踱来踱去,一面继续同我谈话,但一刻不停地瞧着窗口,并倾听着穿堂里的动静。我们的谈话依然是不相连贯的。我的一切开导他和安慰他的话都丝毫不起作用。他不大听我讲话,但他依然非常需要我安慰他,他之所以不停地说话,也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我看得出,他现在不能没有我,他是绝不